akagi being dead

非常的烂 写得四不像

不要开口!

从小我便知道,我们家被恶魔诅咒了。


准确来说,是我被诅咒了。


是一种很难对付的恶魔。


自打记事起,它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像一团黑雾一样。虽然不会占据我的大脑,却能缠住我的手脚,也使我染上了怪病,古怪的症状逐渐显现出来:皮肤极度敏感,接触活物就会红肿;不能与活物对视,否则眼睛会感到灼烧般地疼痛。


这些病症,连当地的名医来了也治不了。


“这孩子太小了,我不敢给她用药。”


那时我不知道,究竟是小孩不能吃药,还是他的药不能给小孩吃。


由于无法根治的怪病,我与同龄人的交际越变越少,那些症状犹如数道屏障,阻碍我一头扎进世界的怀抱。久而久之,我的身上又衍生出更严重的并发症:声带几近失去振动能力,无法说话;情感混乱,失去表达能力,出现幻觉和幻听。当我拼了命想与别人沟通的时候,嘴里发出的却是恐怖的嘶嘶声,想要极力表现出友好,肢体却不住地抖动,张狂地挥舞,令人恐惧。


“爸爸!我不要跟她玩!”

“你好像一条蛇啊,嘶嘶嘶嘶!!”


连亲戚见了也对我爸妈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


因而家族宴会的宴桌上,看不见我的身影。我得躲到某个地方去,才能缓解身上的疼痛。


怎么办?我在屏障的这一头不断地敲打,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死在屏障里的世界。


我也想冲破病魔的屏障,我也想摆脱眼前的黑雾。可是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冲破屏障就是死路一条,不与外界接触就是对被诅咒的孩子的完美保护。


而在屏障另一端的他们看来,此时正挣扎的我只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胎。


“跑吧,跑。”我只从恶魔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跑啊,跑!跑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





为不引起别人的不满,我常常躲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落娱乐,脱节的车厢,零散的积木,成对的娃娃,都是我最好的玩伴。尽管如此,当我不得不面对人群聚集的必要场面,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变成脆弱的怪物。


这样的习惯持续到青春期,独自待在角落的时间不断被挤压,不可避免地被注意常常使我陷入麻烦。许多学校总有难办的混蛋,不时找上门来,让你难堪。


“喂!怪胎!我们聊聊?”


我瑟缩着退后。


“嘿嘿,你看她还躲,看我不把她揪出来…喂!你躲什么!”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躲,哑巴怪物。”


灼烧般的疼痛遍布全身,并非因为他们打在身上的那几拳,而是因为那种讨厌的病。千百万只毒蚁爬过每一寸肌肤,身体不住地抽动。


不骗你,那真是痛死了。


要是有人帮我该有多好。


有人要我去找老师。


我没找过吗?找了也是无济于事。


反正老师绝不可能破译我的语言。





我藏得更远了,我相信只要藏得越深,就不会有人找到我。


我在黑暗中对着手机屏幕上喜欢的明星痴笑着。


班上好像有好几个也喜欢她的人吧?那些人好像还组了个粉丝群,专门讨论她的。


怎么没让我加入呢?不过我确实不能融入他们。


为什么会被诅咒?为什么这些病症会显现在我身上?


我听见恶魔在旁边嗤笑着,仿佛很满意我躲在黑暗里的行为,又更像在嘲笑我。


我狠狠瞪了它一眼。


“别瞪我呀,”它慢吞吞地吐着字,“有种你就跟他们说话呀,或者养条狗也行。”


我从来不养宠物,因为哪怕是宠物都会致使我的肌肉抽痛。


前两天在小区溜达的时候,被邻居的恶狗吓得木在原地,如果不是邻居及时赶到阻止那条狗,我准被咬得遍体鳞伤。


“不懂跑啊,呆子!”


“缺德,连绳都不牵。”我想反驳,身体条件却不允许我这么干。我看着他骂骂咧咧地赶着狗走了。


我恨死这个病了。


我恨死这个混蛋恶魔了。


恨不得它立马去死。


可怎么才能让恶魔彻底消失呢?怎么才能让人不要看见我就烦呢?


自杀。我的脑中蹦出这样可怖的想法。





要这样做吗?可不这样做的话,也许我一辈子也无法摆脱恶魔的诅咒,也许要伤害别人一辈子,自己也受害一生。


可供躲藏的空间正随着年龄的增大不断缩小,缩小,光不断穿透进来,穿透,只剩勉强可以立住脚的一小块阴影让我站在里面。


我不想自杀,奇怪,我知道自己不适合存活在世界上,可我一点也不想死掉。


难道不是抑郁症?我先前一度以为自己抑郁了,为了改善病痛每天都在阅读所谓心灵鸡汤,想去开药但被医生回绝了。


也对,抑郁症也不一定想自寻短见吧。


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把刀,估计是刚刚走神的时候拿的。


那就试试?


挥刀,刀尖已碰到腹部,我下不去手。


要不跳楼?


天台上,我一跃而下,不敢睁眼,第二天却被发现躺在邻居挂在楼外的网兜里。


要不触电?


拿着接电的熨斗扔到全是水的浴缸,还没扔进去,整栋楼跳闸。


“要不还是算了,反正你也不那么想死。”几天来多次尝试无果后,恶魔又开始嗤嗤发笑了。


要强的我攥紧了拳头,一拳打过去,却穿过它的身体,打向一片虚无。


它说得对。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它说得对。


我没那么想死。






“我们跟你有一样的病哦。”


我抬头,视线从书上移到这帮人的胸前。


他们一定在盯着我看,因为我的骨头再次变得灼热。


我不认识他们,陌生的气息包围我的前后。


“我们想跟你做朋友哟,你说句话嘛。”

“喂,再胆小也不能这样哦。”


有人主动来握我的手,被我下意识躲开了。


有人想要从背后摸我的头,被我甩掉他的手。


“别,”我从脆弱的声带里勉强挤出几个字眼,“别弄我。”


“你在说什么?别什么?”


眼前的黑雾越来越厚。


“哼,看来我们跟她的病还是不太一样,我们不像她,是个疯子。”


不对,不对。


他们明明没有那种病。


那么活泼,不怕活物,根本不是有病的迹象。


我的骨头像是要融化了,痛得我无法动弹,额间渗出冷汗。


他们终于走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要大口呼吸,扑面而来的却是窒息感。


我记得这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自称有跟我一样的病了。


那些人满街遍布,恐怕甚至遍布全国。


这个可怕的病,仿佛已经成为当下代表潮流的标签。


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病当做引以为傲的标签,正如打着生人勿近的标签的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我不会与人讲话一样。


我发疯似地冲出教室。


沿着无人的路,冲向未知的领域。






第二次去看医生,是老师给我妈妈的建议。


“这孩子胆儿太小,不愿跟别人沟通。”这是她在母亲面前对我的评价。


我终究是被带到了医生面前。


他请我坐下,笑着问了我几个问题。


好像在医生面前,恶魔真的安分了一点儿,起码我能正常说几句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那只恶魔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我思考着,看向身旁。


我只看到一团黑雾。


我努力地又想了想,在我心里它会是什么样子?黑雾,黑雾,像是梦魇。我想我有答案了。


“像墨菲斯。”我说。





毕业以来参加工作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摆脱诅咒的方法。


其实自上了大学后,我已经开始怀疑这种病不是无药可治,只是成长的这些年极少看医生,几乎没吃过药,因此药物带来的成效并不大。于是我利用课余之便,查找了大部分资料,想要寻找治疗这病的完整疗法,如今我对恶魔的真面目大概有了头绪。


就差解决掉它了。


我先去寻找医生,想要从他手里拿到药物。


“你的症状相比小时候更缓和了吗?”


我点头。随着年龄增长,病症的严重程度确实

有所退化。


“但是还没缓和到敢正视我。”


我才发觉多年的习惯让自己习惯性一直低着头。然而我并不打算就此改正,因为我仍然无法接受目光注视。


“从小落下的病,很难改,得从心里开始治。”


“别想着我会去跟恶魔谈心。”我想。


听医生简单嘱咐了几句,我拿着开药的单子跨出门外。


“记住我说的。”医生从背后叫住我。

“你不是没办法说话,只是你没有尽自己的全力去说,而且你要找一个合适的说话对象才行。”


我懒得搭理他。

敷衍地点头,奔出诊室。





我决定亲自会会恶魔本人。


由于病痛问题,公司勉强腾出了一块小隔间供我工作,这方便了工作期间我趁机搜索召灵仪式。


画一个五角阵。

左上角放蜡烛。

右上角放一碗水。

左下角放我的衣服。

右下角放我的头发。

正上方滴上我的血液。

我站在正中间。


良久的沉默,窗外传来慵懒的虫鸣。


我站在家里,眼前还是一团黑雾。


还是没效果啊。恶魔不吃这一套吗?


“喂,没用的。”我听到它若隐若现的耳语。


伴随着那种耳语若隐若现的,还有另一个声音。


“你不是没办法说话…”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你不是没办法…”


“……”


突然,恶魔的脸,轰地出现在眼前,两眼布满血丝,露出一对长而尖利的獠牙,还滴着血。


“啊!!”


我惊叫着从床上弹起来。


什么召唤阵,什么恶魔,通通消失了。


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是昨天医生给的药物。


是药物作用让我做这种奇怪的梦吗?


眼前的雾变得更浓厚了。





我很早就有一个心上人。


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笑容,说话温温柔柔的,虽然无法正常与他交谈,但只是听他说话的时候,病症出奇地不如听别人讲话时显现得那么明显。


他也很爱跟我说话,在别人看来,我们两个待在一起时像是爱弹琴的人对着头牛弹琴。


我想他不这么认为,看上去他很享受这种无人回应的感觉。


我很喜欢他,没有人不喜欢他。


哪怕只能看着别的小姑娘给他送情书,抛媚眼,我也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想跟他对话,对我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之所以谈到他,是因为最近的梦变得很奇怪。


从服用药物的第二天以来,我时不时都梦见他。


起初我以为是类似于春梦一类的,有心选的人都会做的梦。


但我很快发现不对劲。有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不同寻常的场景。


第一天,梦到他牵着别的女孩儿的手,自己跟在他的后方,走上一段黑黢黢的台阶。


第二天,梦到他张着嘴在街对面对我喊着什么。耳边伴随着一些模糊的回声。


第三天,他离我的距离更远了,站在一团雾里,什么也看不清。


这几天的情绪起伏也变得极为怪异,我可以听见恶魔在身边大叫。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要和任何人交谈!不要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


太痛了,痛得想砍去燃烧的内脏和四肢,可身边明明没有人。


“你不是没办法…”


没有办法什么?没有办法克服吗?是因为试图与恶魔作斗争才感到无比痛苦吗?


“你不是…”


我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我站在了前两天梦到的阶梯前。


“你好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谁啊!”我吼道,手脚因为恐惧不断地颤抖。


“你来就是了。往前走,我在那儿等你。”


看向前方。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咽了咽口水。


“跑吧,跑。我最喜欢看你跑向黑暗的样子了。”恶魔的话在耳边萦绕。


来啊,就让我会会你。


我闭上眼,一口气冲过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恶魔的声音仍未停止。


“不要说话!不要对视!不要接触!不要活物!”


再次睁眼时,前方已出现一扇禁闭的铜门。


“我是你原本的声音。”那声音忽然又出现了,“我想你在这些年里应该察觉到了,自己并非不能开口说话,也并非绝对不能与活物交流,接触。”


我四下环顾,想找到声音的来源。


“不必找我。”声音说道,“你早就该料到这些的,如果你早点料到,就可以早点治疗,可惜你并没有。”


“你人呢!”我不耐烦地再次怒吼。


“推开门吧,你会知道的。”话音刚落,我迫不及待地推开沉重的门。


里面的场景却让我瞠目结舌。


里面坐着另一个我。


准确来说,那家伙很像我,却不是我。她披头散发,有着恶魔的眼睛,长着恶魔的獠牙,阴森森地盯着我看。


“这是被恶魔寄生的你。”声音再次响起。“摆脱恶魔诅咒,只有找到它致命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是什么?”被吓傻的我呆呆地问。


“你应该知道,人最引以为傲的能力也许恰是他致命的弱点,即使是恶魔也一样。”


“不!我不知道!”我无助地嘶喊。


我总感觉自己被耍了。


“现在,趁她没反应过来,逃吧。”


“什么?”


下一秒,第二个“我”猛扑过来,差点将我扑倒,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嘶嘶声。


周围开始落下碎石,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震了。


这儿要塌方了。


我慌忙拖着被吓得瘫软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往原路跑去。


……


“啊啊!!”再次被吓醒。


原来还是梦么?不对,一定是药物的作用。


药物如何影响到我的梦呢?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我得好好想想,所谓致命的弱点是什么。


致命的弱点…致命的弱点…致命的…最引以为傲的能力…


小时候的经历,眼前的黑雾,医生的话,心上人的身影,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一闪而过。


医生的话…?


今天是休息日,先出门去找点吃的吧。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中午的太阳下并无多少人。


医生那天,说了什么来着?


我瞥到对面一家便利店,去那儿吧。


走到红绿灯口前,我突然看见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是那个让我满心欢喜的男孩儿。


“你不是没办法说话…”


“只是你没有尽自己的全力去说,而且你要找一个合适的说话对象才行。”


这才是医生的原话。


此刻全都想起来了。


眼前的黑雾突然开始骚动。


我明白解决它的时刻到了。





绿灯一亮,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去。


这个路口有两个红绿灯,最前面的绿灯还没亮,他还在中间的安全岛上等待。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主动向别人跑去。


“不要!不要!不要接触!不要说话!决不允许!”恶魔在后方嘶吼,警告。


“你最引以为傲的能力是让我住嘴,你以为自己可以让我闭嘴一辈子,可是再也不会了。”我的脑里不知何时蹦出这样的话。


双脚忽然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移,额头渗出冷汗。


大概是它想让我停下来。


身体开始疼痛,乏力。骨头快要融化,眼睛灼烧般地疼。


还有两步。


“不许动!不许!”


一步。


“不要开口!你个一无是处的东西,就算开口求助了他也不可能帮你!绝不可能!你给我停下来!停下!”


我站在他的身后。


“不要开口,你会后悔让我消失!我保证你会后悔!我保证你会永远被嘲笑!”


我张了张嘴,却突然犹豫了。


该死,说话啊,该死!


“没有我的屏障,你痛不欲生!哈哈哈哈!你要死了!有本事你开口啊,你要死了!”


我瞟了一眼前面的红灯,还有五秒就要换成绿灯了。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可恶,为什么不能说话!我用力地发声,五脏六腑仿佛都快要被呕出来。


“你不敢!我说了你不敢!”


只剩三秒。


“那些人之前那样欺负你!那样不待见你!你讨好他们有什么好处!”


两秒。


黑雾紧紧缠住我的臂膀,扼住我的喉咙,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不要说话!”


一秒。


“不要开口!”


我的嘴唇发干,嘴巴翕动着。


绿灯亮了。


他开始向前走去。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两眼发黑彻底晕过去前,朝他喊到:


“喂!”


眼前的浓雾倏地散去。

数十年存在于耳边的声音消失了。

身体忽的变得轻松。


我明白它走了,彻底被我击败了。


我有些欣喜。阳光普照下的街道,我看见他回头寻找我的声音,于是我主动迎上他的目光,惊喜的是,眼睛也不再疼痛,只是对视的时候四肢还是会不住地颤抖,手心发汗。


喉间声带的力量,回来了。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走得再远一点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轻轻地,慢慢地,以刚恢复还有些颤抖的嗓音,向他开口。


他的瞳孔里尽是震惊,大概也是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还能说话吧。


他一定是第一次认识这样不同往常的我。


我说:


“初次见面,我是阿卡。”











(既然看到这里,不妨再看看隐藏结局吧,一定比你想象中的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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